天天向上

戛洒山水课

□保罗

戛洒山水课

16年里,我来过撒加3次。一个夏天,两个冬天。在拉萨,时间有两张脸,一张热,一张暖。比起夏天的炎热,我更喜欢冬天的骤雨,比春天的昆明暖和。

刚来拉萨的时候,我年轻,瘦弱,还是个记者。近两年,我的主要工作是收集和撰写云南历史文化名村,每周投稿5000字。我出差很久了,行李箱里全是衣服,电脑,书——我的全部家当。我从新平到达撒加,我的目的地是大冰原村。

在哀牢山脚下,撒加河边,人们住在茅屋里。是一种来自远古时代或者神话故事的建筑,那些建筑的主人也有着简单的面孔和习惯。2007年冬天,大槟榔园村里还有人染了牙,笑起来露出黑牙。

我们只是在大槟榔园闲逛,看着别人的生活。看男人在张图的屋顶上晒食物,看女人在屋前的竹筒下洗头,看老人坐在屋檐下喃喃自语,看孩子以张图家的墙角为堡垒玩“战争”。这一幕就像一场梦,就像民谣歌手周云鹏在“空水杯”里唱的:孩子梦见自己的孩子,老人想起自己的奶奶,只有中年人在忙着种粮食...

而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太多了。例如,一个团体离开的历史。我们只能从他们腰上的丝带来想象。他们说那是一道彩虹。能把彩虹系在腰间的,无疑是太阳的女儿。难怪这是一个温暖的地方。因为温暖,一切都在竞争。人只是万物之一,只是石头的亲戚,树木的朋友,流水的远亲。流水在山涧,流水在撒加,这是看得见的流动。看不见的流量呢?是时候了。

村里有女人要结婚了,对未来充满期待。一些人在撒加河边死去,变成了烟。那时候大槟榔园已经很出名了。当天除了我,还有电视台拍戏的人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编剧。某一刻,我看到了哀牢山,寂静而深邃。当我看着它的时候,它也看着一切。流水不争,山无声。这是人文景观的一课。靠山吃山,山一样重。哀牢山是地球人的脊梁。古时候的某一天,有些先人和我一样,抬头看见哀牢山。他们惊呆了,跪下,匍匐在地:就是这里,我们世世代代的家园。山上有人住,水边有人住,山顶有云,水中有倒影。

山上生活着人、野生动物和树木。如果细分的话,山上居住的有男有女,有汉族、彝族、哈尼族、拉祜族。

撒加是乐爱山脚下的一个小镇,顾名思义:海滩上的一条街。我看到了一长串可以进入文坛的地名,比如哀牢、撒加、大哈、拉加地、米奇莫...哀牢山,撒加河,出生的作家应该像马尔克斯。神秘、神奇、火辣、不死的奶奶,带着甜甜空的气息。

忽而洒落的甜蜜,来自香蕉林、甘蔗林等果园。因为这里温暖、湿润、肥沃,是一个小小的植物王国。走在拉萨就像参加植物学考试,很多人觉得很难通过。一个民族的性格首先体现在语言上。我听傣族人唱歌,绵长温柔,少有高音。它们生活在水边,有着水性的性格。但是他们对爱情的态度是不屈的。在红河流域,民间叙事诗《狼娥与洛桑·尼玛》流传已久。今天,这个故事以浮雕的形式展示在一个文化广场的墙上。

其实比傣族人还多。生活在这里的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传说。那就是在思考“我们从哪里来”。千百年来无数先人传授的,是一个民族血液里的秘密语言。

所以,再去拉萨的时候,我会忍住把十六年当很久的想法。与哀牢山和撒加河相比,十六年算什么?与世世代代生活在哀牢山上、沿江的人相比,十六年算什么?人在山川面前,只能收起傲气,做山川的弟子,向所有的河流学习,学习善如水,学习坚如磐石,学习菩萨心肠。

在空之间变得非常具体。天空、哀牢山、人、撒加四位一体。变与不变都在其中。大槟榔园的土棕榈屋没了,变成了钢筋混凝土的小楼。好像是为了纪念,他们在一片稻田里,用一个土棕榈屋的模型,建了一个旅馆。离酒店不远处,就是即将搬迁的糖厂。我觉得,糖厂搬走后,这些遗留下来的红砖厂很适合做一个现代艺术社区。

在华人世界,社群是一个新词,用了不到一百年。什么是社区?德国社会学家托恩尼斯在《共同体与社会》一书中指出,共同体是“由具有共同习俗和价值观的同质人口组成的关系密切的社会群体或共同体”。托恩尼斯的总结非常准确,符合人类的社会历史。社区、部落、公社、村庄,其实指的是同一个东西——人类的故乡。

阿克萨有六个社区,其中给我印象比较深的是哈曼。哈曼是阿呆语,意思是其他民族聚居的地方。没有永远的故乡。他们搬离了原来的居住地,建立了新的社区,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们的祖先几千年前就做过这样的事。移民的历史就是人类的历史。只是这一次,他们没有走远,还在那场突如其来的洒落的现场。也可以抬头看哀牢山,低头听河水骤洒。这片风景是他们灵魂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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